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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讲:陆 缨

走过莘庄,心中唱起一首古老的歌。

1973年,我学徒满师后,做的第一件称心如意事:买辆28寸自行车,像自由放飞的鸟儿骑行沪闵路。

那时,我工作在老闵行,家住徐家汇。自行车从徐家汇往漕溪北路方向蹬,没过多少路,便踩上来回四车道宽阔的沪闵路,共20多公里,骑蹬一个半小时左右,遂到达靠近黄浦江边的一号路(现在称江川路)。一路骑行的感觉是:离开了大城市的中心,穿越长距离的上海郊野,终于抵达另一个上海新城。在那个新城里,有勾画美丽的工人新村。平坦开阔的街路边,商场饭店密布,高雅公园开放。中心街区密密麻麻的香樟树,舒展开高扬的手臂,亮闪闪的树叶组成极富诗情的穹顶。我们走进自己工厂,厂道宽敞,绿树成荫,前后左右是一排排山峦般起伏的锯齿厂房,气势磅礴。心中漾起的自豪,都给了我们的工厂,给了当年全中国都瞩目的机电工业基地——老闵行。

1959年的老闵行

那么莘庄呢?回望来路,沪闵路上20多公里正中间的一个点,即是莘庄。当骑车抵达莘庄时,去路过一半,前路有一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一次次,无法避免地和莘庄撞见。一次次,风一般掠过莘庄。一次次,人就裹在莘庄的一处处风景里。对莘庄该有评价——恕别在意,和当年骑过走过沪闵路上的颛桥、北桥、春申桥一样,平平淡淡即是真,均为寂寞乡野的一个聚集点。

莘庄,很长一段时间里,竟让我轻视乃至漠视。

然而再怎样,会留下些许印记。沪闵路边的莘庄镇,几幢堆叠在一起的白色、灰色素朴小楼。沪闵路到此形成一个巨大的弧度弯道,道路先由东北向西南,弯道一拐,大路即刻朝正南,向前铺展。弯道一过,一个绿色的邮局小屋优雅静立——唯一的绿建筑,所以显眼。邮局外,少见人影,总是寂寥。望进镇里,有石板小路纵深,在阳光下反射爽滑的光泽。我们蹬车不停留,昂首往南行。将要过莘庄镇,前方卧一条东西向铁轨,两边有驻停放行的铁路道口木栅栏。一旦在此停留,是因轰隆隆的火车恰好驶过,我们被隔在木栅栏外等待让行。火车过,栅栏起,密集铁路两边的人流南北交叉而行,骑自行车的我们一帮小青工,十几辆车(有时浩大到几十辆),一起摇拨奏响车上的响铃,铃响上云霄,在乡里人羡慕的惊愕中,呼啸而去——那个年代城市工人的俯视和骄傲啊。

1976年春天,我有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走过莘庄”。

那年发生了许多事。那一年工厂的人们,尤其经过生活历练的小青工,有了更多的野心和希冀,变革的风在不动声色执拗地吹。在工厂,“我要读书的愿望,只能在艰辛工作的角落里偷偷进行。就在那个春天里的一天,我对另一个同病相怜的小青工说:“我们去走沪闵路吧,从老闵行走到徐家汇,到真正的田野里去透透气。”

有一点疯狂。肩背斜挎一个黄色的布包,腰间别一只黄色的军用水壶,我们用脚一步一步去丈量沪闵路了。

当年沪闵路两边的春天风景:大河直直,小河弯弯;油菜花黄,铺展远近田野;一片复一片桃树林里的桃花盛放,艳丽如霞似血;静静农舍,袅袅炊烟。心胸,便有了在工厂车间不一样的伸展开阔。再深呼吸,无垠野地,芬芳甜润中夹杂泥土及动物粪便的酸涩与发酵味,飘散出多重的甜酸苦辣。

美好的感觉,在走了几小时后,慢慢褪去。因前路漫漫,因风景的大同小异。小腿有了酸胀,终于一步步下传到了两个脚底板——摩擦出疼痛难忍的血泡。就在莘庄,我们驻停。走,还是不走,是个问题。是继续前行,抑或歇脚止步,坐上公交汽车,“落败”归家?在莘庄的沪闵路边,我的青工朋友不言语、不发表意见,却用他为长途行军准备的消毒缝衣针,将我两只大血泡挑破于脚底。于是,我做出决定:不走到、不见到徐家汇尖顶教堂,绝不乘上呼啸而过的徐闵线。那个行走的终极目标,在我痛苦步行的三小时后,终被征服。奇怪的是,到达目的地那一刻,我的两只脚底板,几乎卸去所有的火辣疼痛,一片云翳散尽的轻松。

一生中,我有个重要决定,是在“原生态的莘庄”做出。

莘庄真正给我美好的感觉,即从那天始。

多年后,我依然常去老闵行。老闵行是我生命中粗茁的根底。我兴致盎然地去写老闵行,写沪闵路,写那个逝往的年代,尽管我早已不是个小青工。世界在急遽改变,许多的改变中,包括老闵行,包括莘庄。

莘庄的光环和靓丽不用莘庄自己言说:闵行区政府所在地,深具历史文化内涵的渊源地,蜚声世界的新景观,国际化大都市的立体交通枢纽……如果你驾车在上海的高架及高速路上,总会在浦西浦东许多的匝道岔路口上,见一块块耸立的指示牌,上书:莘庄立交方向——它是大上海的一个“方向”了啊。

繁华聚焦处,莘庄立交路。

在莘庄繁华的今天,在莘庄一日比一日引人瞩目的今天,我却无法遏制地想起莘庄的昨天,很远的昨天,以农耕社会为主的昨天,也是我曾经浮光掠影走过看过的昨天。我生出很深的情愫,想那时原生态的景:乡间泥道,破旧道口,蜿蜒河流,摇曳的麦浪稻谷,浓艳的菜花桃红,还有一簇簇简陋农舍,伴随一抹出挑亮眼的“邮电绿”……

所有失去的或几乎正在失去的,今天回望,反刍咀嚼,竟那么有滋有味。

作者:郑宪

编辑:陆缨 杨昊霖(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