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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报讯(记者 戴轩)协和的医生们又火了一次,这次是在东单体育馆——3月25日晚,一位心跳骤停的市民被六名协和大夫联手救回了性命,东单地区也因此被网友们调侃为“地球上最安全的地方”。参加抢救的北京协和医院呼吸内科主治医师留永健说,病人抢救成功了是件非常开心的事,也乐见网友调侃,但更希望借此向普通人传递急救理念:碰上心脏骤停,赶紧上前做胸外按压,不要担心自己不够专业而袖手旁观。“黄金时间是3-4分钟。按与不按,可能是生与死的差别。”

现场:五十岁男士倒地 六位大夫轮流胸外按压

新京报:当时是怎么知道旁边有人倒下的?

留永健:我们几个经常约在东单体育馆打球。羽毛球场和旁边的篮球场隔了一面墙,但是有门,两边能看见。当天晚上打到后半场,八点多的时候,场馆的工作人员小马突然过来说,隔壁篮球场有个人“休克”了,让我们帮忙看看。我们一听,赶紧扔了拍子跑过去,就发现地上倒着一个打篮球的球友,周围围了一圈人。

新京报:情况怎么样?

留永健:他当时已经昏迷,并出现了紫绀,就是嘴唇和脸色发紫。他的队友已经打了120。我们上前快速检查发现没有呼吸和颈动脉搏动,立即就开始心肺复苏。刚开始我们以为年纪很大,后来了解到是五十多岁,好像心脏有点小问题。

新京报:整个急救过程是怎样的?

留永健:我们马上给他做胸外按压,同时问工作人员有没有AED(自动体外除颤器)。令人特别欣慰的是球场确实有AED,这点非常赞!正规的胸外按压是比较费体力的,我们几个轮流做,有人专门维持头部姿势,清理口腔分泌物。按着按着,他的脸色就比原来好了一些,但自主心率没有马上恢复。我们继续按压,同时接好AED电极进行除颤,一共做了四次,最后一次恢复了窦性心律。120赶到后,给他接上了心电图、建立了静脉通道,之后把他抬上了急救车,送到了同仁医院急诊继续救治。

协和大夫施救过程。受访者留永健供图

新京报:为什么送去了同仁?

留永健:急救还是争分夺秒。协和不远,但隔着长安街,同仁只有几百米,是最近的。

新京报:患者恢复得怎样?

留永健:恢复得不错!转到同仁后半个多小时,病人已经苏醒能讲话了,说明没有脑缺氧。人脑对氧气敏感,如果缺氧时间长了,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对网友的“神调侃”早有预料 更希望传播急救知识

新京报:这个事情已经刷屏了,你是什么时候感觉到热度的?

留永健:那天晚上就有点感觉了。我们救完人之后继续回去打球。所有人都特别开心,包括旁边场地的球友和球场工作人员,都在那儿津津乐道。周炼大夫提议大家拍了张合影。球场的小马又给我发了几张我们在抢救时的照片。我们虽然那么多人,但当时全神贯注抢救,自己一张照片都没拍。我整理了一下照片,在朋友圈发了一段感慨,马上就火了。第二天白天出门诊时,手机就一直在振个不停。

“急救小天团”合影,左起:内科常龙、口腔科周炼、免疫科姜楠、核医学科罗亚平、内科ICU江伟、呼吸内科留永健。受访者留永健供图

新京报:网友们发了很多评论,有的说东单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还有人建议体育馆应该向医生免费开放,你怎么想?

留永健:都是可以预料的,因为以前就有好几次路人在东单附近被协和大夫抢救的事情了。我们同事也开玩笑说,昨晚的阵容甚至比医院里还大,六个人、各个科室,很多同事在抢救方面非常有经验。我觉得毕竟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大家借此调侃,又多了一份开心。

新京报:你自己对这次急救怎么看?

留永健:说实话,这次急救在专业上是非常普通的一件事,没有什么太值得说的。但急救过后我反思了一下,如果当晚我们几个医生不在场,现场的人能做到什么程度?或者有没有人敢上前去救?

新京报:你觉得我们国家普通大众急救素养水平怎样?

留永健:我觉得不太乐观,和西方先进国家相比还是有落差的,国外普通人的急救培训、执行程度,确实比我们要好。我们医务人员会经常培训心跳骤停的抢救步骤,普通人要么没接受过,要么时间太长忘记了。

新京报:当时现场情况呢?你们去之前周围有没有人在给他急救?

留永健:周围站了一圈着急的人,但没有人做心肺复苏。

新京报:你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留永健:希望大家能明白一个院外急救的原则:心肺复苏,做一定比不做好,哪怕不完全标准。国外的最新急救指南也提出,即使不会人工呼吸,至少应该做胸外按压。

和大家分享一下急救的常识:身边有人倒下叫不醒了,首先确定有没有脉搏,一般从喉结旁滑过两个手指的距离去感受颈动脉。如果没有脉搏,则判断是心跳骤停,马上打120,同时保持患者气道开放,头后仰、下巴翘起来、确保嘴里没有假牙或分泌物等堵塞的东西,这是最低限度的呼吸维护。然后立即做胸外按压,节奏是每分钟100次,一般人至少应该记住这点。其他的一些细节,按压部位在胸廓正中的中下部分,胳膊要伸直了按、用力下压5厘米左右、胸廓要有一定的变形,这样才能维持血液循环。

新京报:有些人可能担心做不好、做坏了。

留永健:会有这种情况。我们急救过程中,旁边就有人拿了手机去百度急救的方法。急救当然有比较规范的程序,但是对普通人来说,这种“规范”可能反而会吓到他们。碰到这种情况怎么办?千万不要觉得自己不是医务人员不敢下手,一定要勇敢地上前去做胸外按压,心脏骤停抢救的黄金时间是3-4分钟,做与不做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差别。急救能做到完美当然更好,但最重要的是有人去做。

新京报:还有人会担心没有救回来、反而被要求承担责任。

留永健:在法律层面,对施救者是有保护的。前段时间女大夫在高铁上救人被索要证明,中国医师协会法务部已经出面表示,根据《民法总则》的有关条款,在紧急情况下为他人施救,施救者可以免责。

当然,更多人还是出于惊慌恐惧,或出于自我道德,怕因为自己不懂,好心不成反而更害了人家。借此机会我要鼓励大家,不要怕。往往患者此时的样子会很难看,但不管怎样,只要是当场看到心跳骤停,都要勇敢地上去做胸外按压,即使你不够专业,也能为后面赶来的更专业的人争取到宝贵时间。这时候真的是争分夺秒,救得过来,只是一次心跳骤停事件;耽误几分钟,救不过来就是猝死,差别太大了。

人流密集的运动场所配AED很有价值

新京报:我们有些惊讶的是,这样一个运动馆里会有AED,你一开始就知道吗?

留永健:我们也觉得特别棒,也在朋友圈给他们点赞。之前并不知道,急救的时候问了一下工作人员才知道有,好像还不止一个。其实很多场合都会发生心跳骤停,但不一定都有AED。

新京报:AED在这次急救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留永健:这是非常有价值的抢救工具。除颤仪主要针对的就是心跳骤停,昨天的情况属于室速,是可以通过电击除颤来恢复窦性心律的,一旦恢复就不用胸外按压了。这种面向社会开放、人流量大的运动场所,配一个AED是很有必要的。参加运动的人群身体素质基本还不错,倒下一般是突发情况,如果能用AED快速纠正回来,救过来的概率是比较高的。

新京报:AED的使用门槛高吗?普通人用起来难不难?

留永健:不难,一两分钟就能学会。AED本身就是应急用的机器,会有醒目的步骤图来告诉你怎么放置电极、充电放电,使用难度跟灭火器差不多。AED的“A”就是全自动(automated),接上了就会自动评判是否适合除颤。

新京报:会不会不小心电到自己?

留永健:不会的,充好电后机器也会提醒你不要接触病人、保持距离等。

趣闻:医生业余都爱干什么?

新京报:你们这个羽毛球小团队成立多久了?怎么聚集起来的?

留永健:这个群得有十多年了吧,中间有出有入。也不是按科室来的,就是喜欢羽毛球、水平差不多的,慢慢就聚在一起玩。

新京报:为什么是羽毛球?是出于作为医生的健康意识,还是纯粹是放松休闲?

留永健:都有,主要还是喜欢。羽毛球是一项很讲究技巧的运动,只要球技进步了,就容易“上瘾”,哪怕受了伤也会继续打。

新京报:除了打羽毛球,医生这个群体还热衷参加什么样的活动?

留永健:其实项目上没有特殊的,跑步、瑜伽、游泳、打网球、健身房锻炼……我感觉医生参加体育运动的比例还是要比普通人群高,可能健康意识比较强。

新京报:在球场打了这么久,其他人知道你们是协和的医生吗?有没有找你们“义诊”的?

留永健:有,熟悉了偶尔会有拿着片子让我们帮忙看一下的,这些都是难免的。

新京报记者 戴轩 编辑 刘丹 校对 陆爱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