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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平如 1922年出生。 在妻子美棠去世后,饶平如每天笔耕不辍,手绘了18本画册,记述了他与美棠从初识到相处的近六十年时光,取名为《平如美棠——我俩的故事》,感动了无数人。

柳友娟 制图

■本报记者 沈轶伦

他终于画下了这个令自己肝肠寸断的场景——躺在病床上的妻子临终时,右颊缓缓流下了“最后的一滴眼泪”。2012年,饶平如90岁。在妻子美棠去世整整4年后,他觉得终于可以面对这件事,以绘画的方式。

这个之前籍籍无名、从未从事艺术工作,也素无绘画功底的老人,决定就此把夫妻俩的一生画下来,一直画了十几本画册,两个平凡老人一生的琐事,很快随着网络的传播而感动了无数中国人。他们的故事出了一本书,就叫做《平如美棠·我俩的故事》。

他自知,死是没有办法的事,但画下来的时候,往昔便都还存在,他说“人人都要经过这一番风雨,我就是这样走过来的。白居易说‘相思始觉海非深’,到了现在我才知道,海并不深,怀念一个人比海还要深。”

往昔最浪漫无忧和最艰难困苦的时候,他和美棠都住在新永安路18号。这里的两间能听见黄浦江波浪声的房间平淡无奇,但如上海无数平淡无奇的房子一样,从1952年到2003年,新永安路的这片屋檐见证过这对平凡夫妻“我俩的故事”。

外滩边,新上海人觅房记

新永安路东起中山东二路,西至四川南路。长330米,宽9.2米,车行道宽6.1米。由于曾在租界时期被归入法租界地带,因此在清同治四年(1865年)工部局筑路后,被以法国舰队的名字命名为科尔贝尔路(Rue Colbert)。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租界商业获得新的发展契机,由于比邻外滩,新永安路周边曾经是报关行集中的一条街。另一方面,由于商贸的往来,也促进了周边旅店的兴盛。1946年,这条小路被改今名为新永安路。改革开放后,这条短短的小路里曾有沪上著名的黄鳝批发市场。

不过在1950年年底,江西青年饶平如到上海来投奔舅父时,新永安路还是一条无甚特色的小路。

饶平如的舅父杨元吉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是上海著名的妇产科专家。舅父创办了大德产科医院总院、大德医院分院、大德高级助产学校、仪韵女子中学和大德出版社。其时大德医院总院需要一名会计、大德出版社需要一名编辑,舅父便想到了让饶平如来沪任职。

初来上海,饶平如打两份工,一个月收入250元左右,一家人衣食无忧。在上海的第一个住所是当时山东南路上的寿康里八号二楼的小屋,10平方米,每月租金不过20元。但居住条件逼仄,在狭窄的楼道上,靠近每家的门口都放一个煤球炉子,公用的自来水龙头在楼下,房间没有卫生设施,各家处理污物,都是用痰盂接了然后下楼直接倒到屋外的粪池中去。夫妻俩不堪其苦,因此一面居住,一面积极托人另找房子。

当时,新永安路一带,是江西同乡聚集较多的地方。一次,一位江西同乡告诉饶平如,新永安路18号有空房子要出租。18号原本是一个三层楼的旅社,房间出于旅馆的使用需要,都设计成单间或者套房,每一层楼都有公用的卫生间,房间也有30平方米左右,相比寿康里的房子,这里的居住条件已经算得上改善许多。

在前旅社安家,人生如寄

饶平如夫妇的房间在二楼23-24室,一共36个平方米,但小夫妻俩到底年轻没经验,并没有留意房间是朝西的,日后一到夏天就要为“西晒太阳”吃苦。所幸房间有阳台,推窗就能看见楼下的菜场。

饶平如对妻子的印象,也是从一扇窗开始。1946年,饶平如从部队休假回家,父亲带他去世交伯伯家做客。“走至第三进厅堂时,我忽见左面正房窗门正开着,有个年约二十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揽镜自照,涂抹口红——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美棠的印象。”

因为阳台和窗子而对房子颇生好感,两人决定“顶下”。当时租房,要付一笔“顶费”。由于房子的“大房东”即业主在解放后已经不知去向,所以顶费是向原来的租客即“二房东”支付来顶下“租用权”。按照沪上惯例,顶费必须是黄金,而房租费用是另外结算的。饶平如记得,他们付了大约六七两黄金的顶费,就此在上海安下家来。

建筑物的前身是旅社。但这旅社并不是和平饭店那样的恢弘建筑。事实上,在解放前,旅馆业按规模和经营特点分为旅店、旅社、客庄三个自然行业。其中,旅店和旅社泾渭分明。

旅店即大饭店、大旅社,房间100间以上,有卫生设备、电扇、热水汀、中西餐厅,有的设舞厅、咖啡馆、弹子房、理发部。民国初年,旅店业有汇中饭店、浦江饭店、东亚旅馆等。而旅社,则是中小旅馆,分甲乙丙丁戊5级,设施差距大,旅客层次复杂。甲级旅社门口设天棚、门灯,房内有红木家具、铜床、电扇、热水汀;戊级旅社多为格子铺,俗称鸽子笼,分上中下三层,有时床下还加地铺,每夜下铺30个铜板、地铺15个铜板。新永安路18号,就是一幢普通的中小旅馆改建而来。

爱心不移,作画悼亡妻

住处虽小,但彼时各户人口尚少,因此居住起来也不觉得拥挤。唯独在日常盥洗烧菜方面十分不便。因为一层楼只有一个水龙头,分摊到各家很难做到绝对公平,于是各家就自接水管、各显神通。公共卫生间里到处都是管子和水表。而公用的厕所又太脏,很快就被大家弃置。所幸房屋离外滩实在近,夏夜里,一家子搬着小凳子,步行就到外滩马路边上吹风乘凉。

但几年后,形势大变。1958年9月,饶平如被送去安徽劳动教养,没有说明,没有原因,没有归期,直到1979年。22年,各家人家激增,新永安路老旅馆改建的民宅里,寸金之地的一切公共空间,都成了必争之地。

邻居们一旦发现楼上窄窄的过道有间隙,就会有人拿了杂物去占领。其实当时也不一定用得着,但就是希望能占据下来获得未来使用的优势。有时邻居为了争夺两三厘米的差距,大吵大闹,从此不相往来。而杂物渐渐增多,不仅人员走动不便,也的确暗藏安全隐患。

在饶平如被劳动教养的日子里,妻子美棠一人带着孩子,而孩子贪玩到黄浦江去游泳。因害怕母亲责罚,小孩晒干了自己才敢回家。可机敏的妻子用指甲在儿子手臂上一划——立刻露出泡水后的皮肤才会泛出的白色印子,小孩子也只好老实了。

彼时,饶平如在安徽日夜思念新永安路里的一切。而妻子美棠则不断被人做工作说要和丈夫划清界限。美棠只说“我知道这个人是怎么一个人”。22年里,他们见到许多家庭亲人反目家破人亡,但美棠依旧在新永安路守着他们共同的家。

夫妇俩初来上海时,恰逢上个世纪50年代初,各种娱乐设施还很丰富。小两口经常去舞厅跳舞,不跳舞的时候就看电影。妻子喜欢《魂断蓝桥》里的歌词:“白石为凭、日月为证。我心照相许,今后天涯愿长相依,爱心永不移。”

在她过世后,90岁的饶平如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画下这些平凡的琐事而成为网络红人。他画下他们恋爱在一起的日子,也画下他在漫长的缺席中她独自支撑的日子。他至今走过上海自然博物馆原址还会停一停,想念妻子诉说昔日为补贴家用而参与建造这里的工地搬水泥的场景。他也一笔一笔画下他听幼女转述的场景:因为儿子要被分到农村插队,母亲夜里独自在阳台上跪地望天祷告。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后来许许多多的读者来问他爱情和婚姻的意义,他说“我想,大概是因为现在大家都很浓烈,因此看到淡淡的长长久久的情,反而会稀奇吧。”

他们的结婚照是在江西大旅社拍的,照片在岁月里已经散失,后来有媒体特意用技术手段帮老人家重现了一张,现在就挂在老人居住的三儿子家里。

饶平如90岁开始自学钢琴,3年过去,他说,现在我可以弹《魂断蓝桥》里的《友谊天长地久》了,因为这是亡妻生前所爱的歌。93岁的他把手放在键盘上,按下了第一个音。他开始为两个人歌唱。

“一人一地”,讲述你与上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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