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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23 20:27 | 浙江新闻客户端 | 记者 陈佳妮

“听说你们这儿现在很‘好玩’啊!”看着挤眉弄眼的外地朋友,衢州市公安局衢江分局治安大队大队长徐建峰变了脸色。朋友口里的“好玩”,指的是嫖娼。这是衢江警方常年严打的领域,怎么会突然“好玩”呢?徐建峰立即着手组织调查。

很快,几个外省来衢江“开拓市场”的团伙进入了警方视线。接下去的半年时间里,一场扫黄行动在衢江展开。

今年1至5月,衢江警方查处涉黄案件12起,刑事拘留27人、取保候审5人、治安拘留25人、罚款13人。

这些案件都是如何侦办的?扫黄民警在工作中又有哪些鲜为人知的故事?近日,记者走访了衢州市公安局衢江分局治安大队,揭秘衢江扫黄行动。

“小湖北”转型

在一些涉黄人员的眼里,他们的所作所为并不是特别严重的违法犯罪,但是,在警方持续“零容忍”的态势下,这些人的反侦查意识逐渐增强,涉黄案件随之向更隐蔽的方向发展。

涉黄案件的线索来源,也变得五花八门。扫黄民警都有一种“特殊技能”,就是从身边的小事发现线索。2017年11月底,正是朋友的那一句“好玩”,引起了徐建峰的注意。一番调查后,一个外号“小湖北”的年轻男子落入了警方视线。“小湖北”曾因涉黄被衢江警方打击过,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没了声息。民警发现,这并不是因为“小湖北”改邪归正了,而是他改变了“经营模式”,从街边小足浴店揽客变成了网络招嫖,走起了“送货上门”的路线。

于是,一个名为“扫黄特工队”的专案组成立了。廿里派出所负责辖区治安的副所长沈辉加入了这场扫黄行动,承担起了“小湖北”的前期侦查工作。

“网上涉黄活动,摆脱了时间和地域的局限,隐蔽性很强。”摆在沈辉面前的第一道难题,就是要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摸清“小湖北”的套路,比如他到底有多少人、都在哪里交易等。

“小湖北”被警方打击过之后,有了一定的反侦查能力。摸清他老底的这一过程,花去了沈辉近2个月时间。他发现,“小湖北”已经组建了团伙,有四五个固定的“小姐”,其中一个是他的女友,另外还有十几名流动“小姐”。他的客源渠道很丰富,有来自网上的嫖客,还有出租车(滴滴)司机、旅店老板等。每次接单后,“小湖北”会开车送“小姐”上门,有4个不同价格的菜单,最低300元,最高1500元,他和小姐“四六”分成。

1月,路边的树都已光秃秃的。“小湖北”带来的“小姐”们却毫无顾忌地露着光溜溜的大腿,出入各种宾馆、出租房。眼见他们来去自如,沈辉恨得牙痒痒却无法动手,因为他还要解决一个涉黄案“千古难题”——取证。

“站街女”团伙

冬去春来,在沈辉紧盯“大鱼”的同时,衢江警方每年常态化的“四季行动”开始了。扫黄,依旧是春季行动的重点之一。

夜间巡查,是挤压卖淫嫖娼空间的手段之一。每晚,衢江警方有两三路人马出现在足浴店、KTV、城中村等容易涉黄的地点。常年混迹于此的“小湖北”自然很快就收到了风,行事更加隐秘,这无形中给沈辉的侦查增加了难度。

随着草长莺飞的3月到来,沈辉终于将“小湖北”涉黄的证据固定得差不多了。这天,他带着案卷来到衢江分局,准备找徐建峰汇报情况,然后一起商量收网、抓现行的时机。

敲开办公室的门,只见徐建峰紧锁着眉头,没待沈辉坐定,他就把电脑屏幕转过来,上面是一张照片——几名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站在街头揽客。“看到警车也不躲。”徐建峰说。

沈辉马上反应过来,“站街女”这种传统的涉黄方式再次出现在了衢江。“他们是有组织的,不是单打独斗。”听徐建峰这么说,沈辉也锁紧了眉头,近20年来,衢江还没出现过有组织的“站街女”团伙。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沉思,樟潭派出所的治安副所长吕仁义走进了办公室。“站街女”的线索,是樟潭派出所社区民警陈光明在走访城中村时发现的。

这片城中村原本是老火车站的位置,由于配套设施建设,这里面临着拆迁,大多数老房子已人去楼空。而这些空置的老房子,被这个贵州籍团伙利用,成为了卖淫嫖娼的窝点。

吕仁义已经差不多摸清了这个团伙的情况,这是个家族式卖淫团伙,有近10人,大多是90后男子,以结交女友的方式结交外地的“小姐”,将她们带来衢江开拓“新市场”。这些“站街女”年纪小,长得也比较漂亮,很快就在城中村“站”出了名气。

城中村地形错综复杂,极容易逃跑。如何将“站街女”、望风者、幕后组织者一网打尽,成了警方面临的难题。沈辉怕拍吕仁义的肩膀,他们都知道,这又将是一场硬仗。

接连“一窝端”

4月3日,衢江分局的微信公众号上的一条留言,让徐建峰倍感压力——“老火车站好几个‘站街女’,你们为什么不打?”干了近20年公安工作,徐建峰明白,这些“站街女”已经引起了老百姓的反感。但如果只是零星打击,无法打深打透,她们很快又会出现在街上,必须将幕后组织者一窝端!

抓现行的时间,定在了4月10日。行动前,徐建峰和吕仁义就像导演一样,反复地推演每个抓捕过程,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目标是一幢4层楼高的农民房,一楼是一家店铺,上面的3层楼都安着深蓝色玻璃,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附近常有两三名年轻男子来回溜达,那是望风人员。

“站街女”团伙的窝点

如何进入这幢房子而不被发现?警方计划由吕仁义带领一组人从“背后”伏击,他们将翻入一所幼儿园,再翻过围墙,穿越菜地,在夜色中潜到目标附近,等待“站街女”接客。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意外情况还是发生了。

当晚9点多,吕仁义站在围墙前正准备翻越,手机响了——“云溪派出所在500米外扫黄,一个卖淫女逃了。我们先等等。”吕仁义愣住了,云溪派出所并不知道他们的行动,同一时间扫黄纯属巧合,但卖淫女逃了,会不会互通消息,影响这边的抓捕?

20分钟过去了,这边的目标似乎没有收到消息,依旧在接客。“行动!”徐建峰下了命令。在一片狗吠声中,吕仁义一手按倒铁门外的放风者,冲进房里。2间屋子里的4名卖淫嫖娼者,忙不迭地捂住了脸。

卖淫嫖娼被抓现行

卖淫嫖娼被抓现行

1个月后,沈辉盯着的案子也传来了好消息。

5月10日,“小湖北”又一次送“小姐”到宾馆后,沈辉他们行动了,5分钟后成功抓获卖淫嫖娼者。“小湖北”和其他的十余名涉案者也随即落网。

嫌疑人落网

“当前,全市提出要打造中国基层治理最优城市和中国营商环境最优城市,向全国人民递出了‘南孔圣地,衢州有礼’这张城市新名片。”衢江区委常委、公安局长余水陆说,“坚决扫除黄赌丑恶现象,就是我们公安机关对这座有礼之城最真诚的告白。”